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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心理科普

    说到爱日期:2025-08-19  浏览:370

     第一次想到这个话题,是一个朋友和我说,她男友总是诚实告诉她,他怀疑自己对她的爱,因为自己并不会无时不刻爱着她。这样的诚恳,让她不知所措。

    是啊,爱是什么?是否应当是分分秒秒时时刻刻确定着、笃定着、持续着的爱与被爱?

    毕竟,我读过最炙热、最心碎的语句都是关于爱。


    爱的伊始,有《性爱自修室》:“爱并不是大手笔的告白,或者月亮星星,爱只是狗屎运,有时你遇到和你有同样感受的人,有时候你不够幸运。但有一天你会遇到某人,Ta欣赏真正的你。这个地球上有70亿人,我知道有一个人,会为你爬上月亮。”

    爱的结束,有《心灵捕手》:“你不了解真正的失去,唯有爱别人胜于自己才能体会,我想你还不敢这样爱人。”


    如果没有爱情,也许我们的这一生只不过是一出最庸常的肥皂剧,爱情却是无限减速的一帧帧慢动作,是柔软的樱花花瓣在风中摇曳,是春日暖阳下波光闪闪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,是电影般的质感与细腻。




    那爱又不是什么?

    它常常和嫉妒、利益、背叛、伤害混杂在一起,让我们时而目眩神迷又耗尽心神。


    以爱之名的伤害我首先想到了法国作家拉克洛的《危险关系》。


    小说描写了一对上流社会里风流浪荡又处心积虑的情人——梅尔特伊侯爵夫人(一个坐拥丰厚遗产的贵族遗孀)和瓦尔蒙子爵(一个浪荡子),爱之于他们,是角斗场上猎艳的游戏。

    如一等一的高手那样,瓦尔蒙子爵不屑于唾手可得的猎物,比如侯爵夫人让他诱惑的纯洁少女塞西尔,他选择了更具挑战性的目标——法院院长杜维尔夫人,去引诱这世上看起来最不可能出轨的女人的出轨,去毁坏她的名节。

    步步为营下,杜维尔夫人终于成为了瓦尔蒙子爵的情人。但,这还远远没有结束,侯爵夫人说“你没有成功,你应当证明自己对院长夫人毫无感情。”她写了一封充满侮辱的信,让子爵抄下,寄给院长夫人——这才是胜利时刻。

    这封信彻底摧毁了院长夫人,她收到信后,精神错乱去世。而这时,瓦尔蒙子爵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深爱上了杜维尔夫人,悲痛欲绝,恍惚中在场决斗里被杀了。


    小说展现的亲密关系,一如书名——危险关系。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,爱情的危险已经不限于在每一段感情中的控制、欺骗、背叛,你爱对方而对方不爱你的风险,你还爱着但对方不爱了的风险;它还包括当伴侣是自恋人格障碍或者边缘人格障碍,你可能遭受的情感虐待;它甚至包括对方怀揣恶意,你被PUA、沦为杀猪盘受害者的危险。


    爱,多少利用,多少伤害,却假汝之名。






    我想,理想的爱情,


    它的分寸,应当是足够、恰当爱自己后的利他,既不是过分放低自己的沉沦,也不是过分自负——然而,爱自己又是另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课题,我们往往只有被好好爱过才会爱人。


    它的表达,应当是心理学家科胡特的那句, “如何拒绝你?不含敌意的坚决; 如何深爱你?不含诱惑的深情。”


    同时,我也并不认同情侣之间“无条件的爱”(我认为这只存在于父母与年幼的子女间),我们一定是爱对方身上的某些的特质——无论是弗洛伊德说的“我们并非随机选择了彼此,我们只和那些存在于自身潜意识中的人相遇”,亦或外在的光环。没有无由来的爱,也没有消耗不尽的爱。没有人会爱你的无知、贫穷与丑陋,也没有人可以无止境包容你的自私与懒惰。我欣赏李安说,做了人家的父亲,做了人家的先生,并不代表说,就可以自然得到他们的尊敬,每天都要努力赚来他们的尊敬,所以不敢懈怠。爱是矜贵。


    在俗世中,我见过的最理想伴侣是我的一对印度老师——Hepuni和Zawmi,他们用漫长的婚姻去践行”爱是恒久忍耐;爱是不嫉妒;爱是不自夸,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,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,不计算人的恶,不喜欢不义,只喜欢真理;凡事包容,凡事相信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。爱是永不止息。”——是的,一个重要原因是,他们是虔诚的基督徒。


    如同最让我感动的文学作品中的爱情并不是言情小说中的风花雪月,而是波兰作家亨利克·显克维奇的《你往何处去》(作者因包括这部小说在内的“卫国三部曲”,于190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)。


    其实这是一部关于基督教起源的史诗巨著,我在这儿仅仅转述书中关于爱情的部分。


    书中的罗马是一座穷奢极欲、酒池肉林的堕落之地,主角维尼兹尤斯是位年轻的军团长,他勇敢、有野心又自负,疯狂爱上了玫瑰般的少女黎吉亚,一见钟情后,维尼兹尤斯想让黎吉亚成为他的情妇。其实黎吉亚也同样爱着英俊的维尼兹尤斯,但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,她不愿意让这样的爱去亵渎自己的信仰。

    为了得到心爱之人,维尼兹尤斯求助自己的舅舅——暴君尼禄的近臣彼得罗纽斯,彼得罗纽斯怂恿皇帝将黎吉亚赐给维尼兹尤斯,在被带去维尼兹尤斯住处的路上,黎吉亚逃脱了,眼见心上人宁可颠沛流离也不愿和自己锦衣玉食,暴虐的维尼兹尤斯怒火中烧,发誓要找到她。在找寻的路上,维尼兹尤斯在决斗中受了伤,被收留在一位基督徒的家中疗养。在这,他又与黎吉亚重逢,接受了使徒彼得所传的福音,成了一名虔诚的基督徒。

    书中最后写到,“这一瞬间,他们俩都感到无比的幸福,因为他们知道,现在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一种更大的力量把他们结合在一起。这种力量既甜蜜又使人无法抗拒,由于有了这种力量,爱情本身也带上了一种无穷无尽的力量,时过境迁、欺骗背叛甚至病魔死亡,都无损于这种爱情。正因为如此,从他们的灵魂中流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平静。”


    有共同信仰作为基石的恋人,发自内心遵循同一“行为准则”,奔赴同一目的地,在世俗感情的沙砾与尘埃中,如金子熠熠生辉。




    所以,爱是什么?


    其实,朋友倾诉的那天,我正好在TED上看到了这样的一段话:


    Barbara Fredrickson和她小组的研究人员重新定义了爱:

    “爱不是持久的,不是专有的,也不是毫无条件的。爱不是稳定的情绪,经历了几个月乃至几年都不会发生变化。其实爱是一种过渡性的情感,只会经历几秒钟。换句话说,你们不会一辈子都爱着你们的孩子,你们的妻子,你们的配偶,你们的一些朋友或者你们的父母。但是你们会在一天内有一次,十次或者说二十次爱着他们。有时候,承认吧,一点都不爱他们。


    如果爱不持久,不专一,也不是无条件的,那么爱是什么?爱是积极情绪中最强烈的,是最主要的情感体验,不管是对我们的健康来说,还是对我们的发展来说,它是滋养我们身心的一种燃料。研究人员让我们把爱看成一个时刻,因为它只会持续几秒钟。正是这些微时刻的积累,才得以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。


    ……


    研究人员发现,爱的微时刻可以激活迷走神经,可以增加它的活力。迷走神经越有活力,我们就越有能力感受到爱的微时刻。


    也就是说,在这个良性循环里,爱可以滋生更多的爱。"


    最后,Barbara说到"其实,我对我的另一半并没有一见钟情,我也没有24小时都在小鹿乱撞。我的另一半他也许说对了,那天他对我说,此时此刻,你并不爱我。他是对的,就像你们一样,我们也只是在一天中的几分钟内相爱的。以前,我们相爱几百次。将来,我希望我们相爱几千次。”




    另外,爱,爱还是艰难的。


   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在诗中写到,“寂寞生存是好的,因为寂寞是艰难的……爱,很好;因为爱是艰难的。”


    精神分析师丛中说,“爱是一把洛阳铲,铲下去,卡住的地方就是早年创伤的节点。” 我们下意识去寻找理想中的异性父母,填补自己的匮乏;我们口口声声遍历世间要找到Mr.Ms. Right,却忘了问自己是不是对的那个。在爱与不爱之间,在爱的进退之间,它还是一面风月宝鉴,照见了我们的自私与自恋,不堪与懦弱。


    但里尔克还写到,“只要是艰难的事就使我们更有理由为它工作。”


    毕竟,我最喜欢的是伯格曼的那句,“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是完美的,然而爱情是一切不完美中最完美的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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